“哦,谈判,”镜子里的斯坦因可不像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镇静,“当然,谈判已经结束了。”
“他跟你说我们不买了?”
“他已经买下来了。”
迈亚特点点头。不出所料。埃克曼的失踪背后准是大有文章。斯坦因缓缓地说:“我真为可怜的埃克曼担心。想到他可能已经自杀,这真叫我受不了。”
“我认为你不必担忧。我想他只不过是从商业事务中引退了。只不过是有点儿过于仓促了。”
“要知道,”斯坦因说,“他忧虑重重。”
“忧虑?”
“是的,首先是觉得您不信任他。此外,他没有儿女。他想要孩子。他有许多烦恼,迈亚特先生,我们应仁慈一些。”
“可我不是基督徒,斯坦因先生。我不认为仁慈是首要的美德。可以让我瞧瞧他签署的合同吗?”
“当然可以。”斯坦因从花呢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对折的长信封。迈亚特坐下来,把文件摊在桌上,仔细地读起来。他不加评论,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没人能知道,当他重又和数字以及这些不具有情感又能为他所理解的事物打交道时,他是多么快乐。他读完之后,向沙发上一靠,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他离开伦敦前修过指甲,可现在又该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