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苑·立节篇》)
【大意】越国的军队开到了齐国,雍门子狄请求去死。齐王说:“还没有听到开战的鼓铎声响,箭石还没有交互攻击,长兵器还没有交锋,您又为什么去死呢?这合人臣的礼仪吗?”雍门子狄回答说:“我听说,从前国王在苑囿里打猎,车的左毂鸣叫,车右武士请去死,国王您说:你为什么去死?车右武士回答说:因为车毂鸣叫聒噪了我的君主。国王您说:左车毂鸣叫,这是工匠的罪过,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车右武士说:臣没有看见工匠的车乘,却看见车的鸣叫吵了我的国君。于是刎颈自杀。您知道有这回事吗?”齐王说:“有这回事。”雍门子狄说:“现在越国的军队开来,他们吵扰我的君主,难道在左车毂的影响之下吗?车右武士可以为左车毂的鸣叫去死,而我偏不可以为越国军队的骚扰去死吗?”于是刎颈自杀。这天,越国人回师撤退七十里,说:“齐王有像雍门子狄这样的大臣操持国政,大概要让越国灭亡了。”于是回师归去。齐王以上卿的礼仪安葬了雍门子狄。
【新史氏曰】西人之爱国也,有慢其国旗者,则致死焉。夫国旗则何与大计?顾为之死者,示国之不可侮于人也。旗且不可侮,而况于国。侮且不可,而况乃动其豪末也。吾闻日本维新以前,美将军彼理以舟至,测量其海岸线,而举国哗然,尊攘之声,风起水涌。其后英人偶冲犯长门藩侯之卤簿,而士为之死者七人,是犹雍门子狄之耻越甲鸣其君也。顾自是以还,欧美诸国,遂莫或敢侮日本,士气之足以威邻国也,如是乎。则雍门以一死却越军,又奚怪焉。呜呼,以我国近数十年来所更之国耻,使其在春秋战国之世也,吾知其绝吭刳腹者相属于道矣。诗曰:天之方蹶,无为夸毗。传曰:夸毗,柔脆无骨也。呜呼,以何因缘,而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