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秦昭王号啕大哭,“娘亲正当盛年,何出大凶之言。”呼地起身扑向竹榻。两个侍女同时一个箭步架住了秦昭王:“太后有令,任谁不得触动黑纱。”秦昭王更感不妙,挣扎着嘶声哭喊:“娘,你我母子共为人质,情如高天厚土,娘何能舍嬴稷而独去也!”“嬴稷。”宣太后冷冷叱责,“你已年届不惑之期,如此狂躁成得何事?你只说,方才正事可曾听得进去?”秦昭王一声哽咽又立即正色道:“嬴稷但有人心君道,何敢自毁干城?”
“便是这个道理。”宣太后平静冷漠的声音又缓缓传来,“第三件,八万铁骑为大秦烈士,设法全数运回尸身,人人刻石记功,务使忠勇烈士魂归故里。”白起第一次哽咽了:“此事白起一力为之,太后宽心便是。”宣太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最后一件:对赵战事,悉听武安君白起决之。秦王与丞相,唯秉政治国,毋得,搅扰……”
猛然,黑纱后传来沉重的一声喉结咕噜,动静大是异常。
三人觉得大是不妙。白起一个长身甩开两名侍女,同时一手扯开了黑纱。骤然之间,三人面色苍白,踉跄着一齐跪倒——素净的竹榻上,跪坐着一身楚人装束的宣太后,鹅黄明艳的长裙,雪白的九寸发髻,胸前挂着两条晶莹圆润的红色玉佩,双手肃然握在肚腹前,一口雪亮的短剑插在腹中,鲜血弥漫渗透了竹榻下的白色丝绵大毡,竹榻边搭着一方白绢,赫然鲜红的四个大字——自刑谢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