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俄狄浦斯或者斯芬克斯亲临现场,才能猜出伯爵这番话隐含的讽刺意味,而表面听来,句句都讲得礼貌周全,因此,莫尔塞夫还以微笑逊谢。他走在前面,给伯爵带路,推开徽章下方的房门,正如我们所讲,进去便是客厅了。
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也赫然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上的男子约三十五岁至三十八岁,身穿将军服,双肩佩戴着高级军官的标志:螺旋形流苏的肩章,脖颈上挂着荣誉勋位绶带,表明司令官的身份,右胸前佩戴着救世主骑士团大军官章,左胸前挂着查理三世大十字章,这表明画像上的人必定参加过希腊和西班牙战争,或者到这两个国家完成了外交使命,所授的功勋章与前种情况绝对相等。
基督山也审视这幅画像,凝注的程度不亚于刚才审视另外那幅画像,这时一扇门忽然打开,他又面对德·莫尔塞夫本人了。
此公四十至四十五岁,然而看上去至少已年过半百。他的黑髭须和黑眉毛,同他那理成军人平头的几乎全白的头发,形成了奇特的反差。他身穿便装,扣眼上佩戴的绶带,不同颜色的绲边令人想到他荣获的不同勋章。他的步伐相当神气,颇为急促地走进客厅。基督山望着他走过来,自己却一步未动,双脚仿佛牢牢钉在原地,而眼睛则紧紧盯在德·莫尔塞夫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