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河畔的柳树下,有一座孤坟,村里人叫它知青坟。金淑琴蹲在坟前,点了烧纸,冒起一股蓝烟,呛得她一阵咳嗽。金淑琴说:“治邦,我给你送钱,你还呛我呀。”说着,她笑了,那样子有点儿苦。
我和金沐灶躲在柳树后,瞅着金淑琴。
后来,金淑琴不说话了,纸烟袅袅,像灵魂上天。烧完了纸,金淑琴擦了擦眼睛,往回走。我和金沐灶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金淑琴听到响声,回头一瞅,愣住了:“你们跟着我干啥?”我说:“闺女,我知道你的心。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把腰杆挺直喽!”金沐灶说:“我知道你稀罕他。”金淑琴说:“稀罕谁呀?”金沐灶说:“坟里的。”金淑琴叹了一声:“我俩啥事都没有。我稀罕他,也没敢跟他说,他也不知道。你说,这叫恋爱吗?”
金沐灶说:“这叫暗恋吧。”
金淑琴说:“他死了,我跟他说说话。活着的时候,我俩说的话忒少了。”
金沐灶说:“我就把他当姐夫吧。”
金淑琴流泪了。
这时,袁三定迎面走了过来,金淑琴赶忙擦干眼泪。袁三定打招呼:“轸叔好!社员同志好!”金沐灶说:“知青好!”袁三定红着眼睛说:“我想去看看我哥,他的坟头在哪儿?”金淑琴说:“我叫金淑琴,沐灶的姐姐,我带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