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只觉背上寒毛直竖了起来,莫说宫女,就是皇后也没有这样和皇帝同坐一辆车的规矩。在宫里当差,眼皮子浅了不行,到时候随便被人一拿捏,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再说自己着实也厌恶他,和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共乘,自己岂不半点气性也没有了吗?真是后悔先头怎么踩上了那条二板凳,心里也暗恼自己没用,经不得吓。这会儿要是能有把剪子,真想给他来上一下子!
皇帝看她拉着脸子,也能算出她在想什么。左不过国仇家恨,可不论她有多不满,毕竟他是皇帝,她敢给他摆脸色,是料定了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吗?她那样自信,不过仗着他对她略有些意思。他不由着恼,要杀了她比捏死蚂蚁还容易,只看他愿不愿意做罢了。这丫头,当真是不知好歹!
遂抬手蛮横地一提,便把她提上了车。她狼狈万分地扑到了他膝头上,他顺势把她半拖半抱着按到座上。瞟了驾辕的太监一眼,小太监忙放下幔子搭上车门,只听一记长鞭破空的凌厉风声,马车平稳地驶开去。天色已是青灰的一片。
锦书拘谨地缩着,皇帝扭过头看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蝶翼般地轻颤。也许是刚才受了惊吓,脸微有些发白。他原本还带着怒意,见她这个样子反倒心里一抽,也渐渐平静下来。想起她先前立在神武门前的神色,半真半假地问:“朕要是晚来一会儿,你寻猫是不是就要寻到宫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