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皇帝”的大皮靴向我走过来。我觉出脑袋上给人套了一条裤子、一件衬衫。
“要是联邦军队的人发现了你,他们会把你一巴掌拍到小河里去。可要是你滚蛋了,我们几个还挺高兴的。”
那衬衫特别肥大,还有那条裤子也是,上了我的身,更是肥大不堪。“这裤子是谁的?”我问。
“赶车人的。”
“赶车人穿什么?就穿着裤衩子钻到窗外去?”
“你管得着吗?”他说。我这才发现他没穿衬衫。“他哪儿也不去。菲尔也一样。这儿——”他在我手里塞进一片破旧的羽毛——“这是最后一片上帝鸟羽毛。老家伙给我的。他自己也就剩这一片了。我估摸着他只给了我。”
“我已经有羽毛了。我不需要你的,‘皇帝’。”
“拿着。”
“这些裤子呢?太大了。”
“你穿着挺合适。白人才不管你穿什么。在他们看来,你不过就是个鸡贼黑鬼。放机灵点儿。天亮时,上尉一下令,我们就打出些钢珠弹,前前后后打一通,再从窗户里射几枪,到时候你就赶紧从窗户里爬出去。只要你能逃出费里镇,白人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还不如多看看地上的坑呢。你跟他们说,你是哈罗德·古朗先生的黑奴。H.古朗先生,听见没?他是住在肯尼迪农场附近的白人。赶车人认识他。他说古朗有个小黑奴,跟你年龄、块头儿都差不多,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