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手比我的手更凉,我悲酸得说不出半个字。
“父皇,儿臣很好,莫担心……金帅待儿臣很好,很宠儿臣。”忍着泪水,我扯着唇角微笑。
“皇儿清减了,记得多吃点,别饿着。”父皇的嗓音沙哑而苍老。
锦绣江山一夕变成硝烟弥漫,繁华风流一夕变成生灵涂炭,一夕变幻,谁能承受得住?一夕便可苍老十年,便可沧海成桑田。
我颔首,“父皇也要多吃点,路途遥远,北国风寒……不比汴京。”
他语重心长道:“皇儿长大了,知道忍了,记住,莫任性……就会少吃苦头。”
深红提醒我该走了,与父皇话别后,我看见西墙上写着一首诗,血迹方干,红得触目。
在北题壁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
字迹瘦直挺拔,飘忽而充满了劲道,正是父皇漂亮独特的字。
以血抒之,令人震撼,对故国的缅思与怆痛锥心刻骨,孤独凄凉之意力透纸背。
泪水,终于滑下来。
出了房门,太上皇后郑氏追上来,当面深红和浅碧的面直接道:“沁福,辛苦你了。若非你为太上事事筹谋,只怕太上过不了这关……吾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安慰道:“母后放心,劳烦母后多多照顾父皇。”
太上皇后郑氏颔首,双目泪流。
从小镇启程,金兵从方圆几百里内搜刮了几百两牛车,轰赶大宋宗亲坐在牛车上,虽不再徒步跋涉,却仍然饱受金兵的鞭笞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