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起老大哥,温斯顿的脸上掠过一丝乏味的热情,赛姆很快就察觉到他热情程度不够。
“你还没有真正领略到新话的好处,温斯顿,”他几乎难过地说,“甚至当你在用新话写作时,仍在用旧话思考。我有时候在《泰晤士报》上读到你写的文章,它们都写得很不错,但只是翻译而已。在你心里,你还是喜欢用旧话。尽管它们含义不清、变化细微、又不实用。你是不懂消灭单词的好处,那你知道新话是世界上唯一词汇在逐年减少的语言吗?”
温斯顿当然不知道,但他笑了,希望是那种表示赞同的笑,因为没把握他不敢开口接话。赛姆又咬了口黑面包,嚼了几下继续说:
“你难道看不出新话的全部目的是要缩小思想范围吗?到最后,我们将会让思想罪变得根本不可能再犯,因为没有单词可以表达它。每种必要的概念都将由一个单词准确地表达出来,这个单词的意义有严格的限定,其他次要意义将被消除、遗忘。在第十一版里,我们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但这个过程在你我死后仍将继续进行。年复一年,词汇量越来越少,意识的范围也越来越窄。当然,即使现在,也没有什么理由或借口去犯思想罪,这是个自律与现实控制的问题。不过到最后,就连那些也用不着了。语言完美之时,便是革命完成之日。新话即英社,英社即新话。”他带着一种神秘的满足感补充道,“温斯顿,你想过没有,最迟到二○五○年,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听懂我们现在这番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