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目中他是长生不老的，很难想象，他也有老迈、改头换面的一天。他喜欢讲述商人、强盗和造假币人的故事，那些人都成了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已从外公那里听了不少这样的故事，外公讲得比这古董家还要出色。但两个人讲的故事的思想是一致的：财富是通过对上帝和人犯下的罪孽而得来的。彼得·瓦西里耶夫不怜悯人，但说起上帝来，始终充满了温情，唉声叹气，不敢正视。
“有人竟骗起上帝来了，可耶稣他老人家的眼睛雪亮，全看见了，还为此而哭泣：我的子民哪，可悲的人哪，地狱将成了你们的归宿！”
有一次我大着胆提醒他：“你不是也欺骗庄稼人吗……”
他听了并不生气。
“我干的事有多大？”他说，“不过是赚三五个卢布的小钱——就这点儿事，算得了什么？”
他见我在看书，就从我手中拿过书去，问起我有关读过书的内容，显然是在挑刺，还显得一脸的惊讶和不信任，对掌柜说：“你瞧，这调皮鬼还看得懂这些书哩！”
接着便仔仔细细开导起我来了，让我永记不忘：“好生听着，我的这番话对你挺有用的！有两个基里尔，两个人都是主教。一个是亚历山大城学派，另一个是耶路撒冷学派的。前一个基里尔坚决反对该死的异教徒涅斯托里，涅斯托里胡诌什么圣母是凡人，她生产不了上帝，生下的只是个人，取名叫耶稣，也就是救世主，因此大家不该称她为圣母，而该叫她耶稣之母。明白吗？这样的主张就叫邪教！耶路撒冷派的基里尔反对的是阿里邪教异端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