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怎么了?我们哪个不是苦读四年、六年的?医生不比别的职业,生死攸关,宁缺毋滥,治不好要死人的。”
“你说的当然最好啦,可现实摆在那里。南市每天都有几十例临盆,几十个产妇面临危险,她们可等不起。一个有瑕疵的次等办法,也好过一个完美无缺但实现不了的方案。”
孙希挺直了上半身,语气严肃:“如果对待治疗的心态是凑合将就,医学是无法取得进步的。你看当年外科医生们动手术是不做消毒的,唯独约瑟夫·李斯特要较这个真,一定要术前用石炭酸洗手、洗手术刀。亏得他的坚持,我们现在才知道消毒的重大意义。”
“这根本是两码事!不同你讲了!”姚英子气得把计划书抢回来。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忽然外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两人同时停下来。方三响如释重负,说:“我去开门。”等到他回到大厅,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姑娘,居然是林天晴。
辛亥之役后,这姑娘在汉口再无任何亲人,便只身来到上海。哥哥林天白有同学在军政府任职,怜烈士孤忠,便给她介绍了一个广慈医院的护理工作。
一见有外人来,孙希和姚英子不再继续吵了,气鼓鼓地各自转开脸去。
林天晴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搁在桌子上,食盒里头是五六个小屉,摆着虾饺、凤爪、叉烧之类,居然还有三小碗莲花凉粥。她一一摆开来:“知道你们在这里开会,我下班顺路带了点夜宵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