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说话,只是举了举手里的秋菊。
卧室的门半掩着,借着客厅里的灯光,恰好能看到东南的老父亲。老爷子坐在床边,腿上摊放着一本旧相册,他静静地翻着,偶尔凑近眼神儿,小心地轻轻地抚摸着。
我刚想打招呼,东南却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在客厅里坐下。
东南折身进了厨房,打开蒲包,里面有十只蟹,公母各半。他在水池里放了些水,把蟹倒出来,那些螃蟹立刻张牙舞爪来回横行。
“重阳过后,螃蟹无论公母,无不肥大,味道一个赛一个。”东南话音未落,出来方便的老爷子一眼看见了螃蟹,抬手指点着说:“你娘从来不吃螃蟹,你忘了?咱们吃蟹,你娘她吃什么?”东南赶紧大声说:“知道,知道。”停顿一下,又说:“她爱吃阳春面,一会儿单做。”老爷子抬起的手顺意地放下了。
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家有新女人了。也就是说,东南有继母了。
从卫生间出来,老爷子突然一拍脑门,讪笑着自嘲:“瞧我这记性,你娘不是去哈尔滨旅游了吗?”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说:“咱们吃蟹,咱们吃蟹。”老爷子回卧室了,不一会儿,卧室里传出了他可以撼动楼板的声音:“喂,老伴啊,昨天的电话撂下也没多久,但还是忍不住想打一个。今天都去哪儿了?快给我讲讲。”话音刚刚落,老爷子就从卧室出来,抬腿又进隔壁的另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