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得秋香到手,连夜逃奔。在这分上,自有相当罪名。”枝山笑道:“老太师,不是晚生阿其所好,小唐确是有功无罪之人。他的功,老太师既已明白了。他的罪,却无一桩成立。
道他是卖身为奴,背主私奔,他既没有接受身价银,他便不是老太师的家奴。既不是家奴,或留或去,他便可以自己作主。合则留,不合则去,何罪之有?道他是骗取婢女,居心不正,但是府上的秋香,是老太师夫妇赏给小唐做妻房的,又不是偷偷摸摸得来的,又不是大闹元宵把美人拦缓抢去的。”说到这里,向文宾瞧了一眼。文宾暗暗的骂一声狗头无礼,但是华老毫不觉察,只静听着老祝的辩护。老祝又道:“况且子畏临行的时候不曾携带金银,他是来去分明的。来的时候表明着来意,去的时候留诗作别,自露真名。至于府上的秋香,虽然承蒙老夫人认作义女,但是还没有举行承认的礼数,依旧脱不了是个婢女身分。老太师为着婢女的事,太觉小题大做了。气吁吁的远道而来,兴这问罪之师,不是把婢女看的太重了么?
为着婢女而要把公子们曾沾教益的伴读先生顶着家法板当众出丑,不是厚于待婢而薄于待子么?”华老听罢这一席话,认为义正词严,无可辩驳。便道:“祝孝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夫也认为唐寅有功无过。从此以后,便不再把他当做书僮看待,尽可名正言顺,教儿辈从他为师。但不知这位解元公,可要把儿辈拒之于门墙之外?”枝山道:“老太师既有此意,少顷见了子畏自然容易商量。但有一层,公子既从小唐为师,那么见了秋香作何称呼?难道依旧把他当做婢子看待?”华老笑道:“妻以夫贵,当然不能以婢子相待了。”沈达卿接口道:“老太师既无问罪之心,那么子畏不用疑惧,便可出来参相了。”周文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