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痛彻肺腑,轻轻合上他的双眼——幼时的好伙伴,分别三十多年了,才重逢几个月就生死分别。曹操始终也不明白,老朋友是被他吓死的。
众人都被这一系列变故闹蒙了,隔了好久,蒯越才抹着眼泪道:“丞相不要难过,还是尽快赶路吧。德珪的尸首尽快运回襄阳,好生安葬便是。”其实蒯越比曹操还难受,共事半辈子,岂能不动真情?可话只能这么说。
士兵把尸体抬回车上,大伙心情沉重,但还得以更沉重的心情走过那段死人铺成的路。曹操一门心思在回忆自己和蔡瑁的儿时往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其他人可没这么轻松,有的蹑手蹑脚,有的颤颤巍巍,似王粲、阮瑀、应玚之辈的文人,几乎是含着眼泪叫人搀过去的。连曹丕也吓住了,这位大公子落在后面,半天才敢迈腿,唯恐哪个人未死透,要拉他下去。走了一半,忽见贾诩从他身边而过,拄着根杖,恰似走在许都大街上一般毫不在意。
“贾大人,您心肠好硬啊!”曹丕不禁念叨了一句。
贾诩叹了口气:“唉!公子有所不知……这不过是看得见的路,那些看不见的呢?在咱们这个世道里,一切富贵之路、尊贵之路、仕途之路,哪条不是死人垫起来的……”话说一半甚觉不该多言,又低下头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