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安处的小张同志不同意,咕哝了一声,小鲁有些急,拉了他一把,催促道:“走了走了,尿到排水沟去,也没事的,这黑咕隆咚地朝外面跑,跌一跤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对吧?”
他连哄带拉,带着小张向炉子后面的排水渠那儿走去,老孔在调度室里待着怪孤单的,倚在门框上面,丢了一根烟给申重,又问我要不要,我摇头。他划了一根火柴,自个儿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不知道咱们张科长什么时候回来,唉,没人罩着就得当孙子,他们一科值前半夜,到点了就直接睡去了,留我们这几个倒霉蛋儿在这里拜菩萨,第二天都回不过神来。他娘的,想一想就冤屈……”
他在这儿自顾自地发牢骚,然而刚刚说到“冤屈”二字,陡然之间,我们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降了好几度,一股冷风不知道从哪儿刮起,凉飕飕的,背脊骨都不由得挺立起来,一阵鸡皮疙瘩迅速爬上了来。
“呼……呼……我好冤……枉啊……”
“呼……呼……”
寂静的车间厂房里面,一句又一句神秘的声音从半空中悠悠扬扬地洒落下来,阴森恐怖,雌雄莫辨,这声源似乎是在黑暗中,又仿佛就在耳朵边,让人毛骨悚然。它并非歌声,但是却能够将人心底里那种彻骨的寒冷都勾了起来。不过我们三个都是见过一些类似场面的人,倒也不会被吓到,老孔脚步一转,风一样地冲回了房间,然后摸出了他的那个红铜罗盘,回到了我们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