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得了,我的话不知刺中四万八千个旧伤的哪一个伤口,葱竟泪如雨下。接下来的谈话注定我从此成为她的心理医师,而她每次躺上砧板就如同躺在提花布沙发一般,滔滔倾诉一根葱的伤心往事。
“冲……”葱啜泣:“苏贞昌根本不爱我们!”
我糊涂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政坛上闪闪发亮的“电火球”县太爷怎会惹上葱?
“电火球也不爱吃葱啊?”我问。
“不是,”葱脱掉一层小背心,话说从头:“当年,我跟菊、莲、兰是结拜姊妹,一起到台北闯荡,现在她们都出头了,分别在总统府、劳委会、客委会当吉祥花,只有我……只有我还在基层!”
“慢着!”我那喜欢抽丝剥茧的瘾头来了:“她们是花,你是葱,怎能相比?”
“反正我什么都不能跟人比!”葱眼眶含泪,说出她的委屈:“菠菜、A菜、小白菜说我不是正统‘叶菜族’叫我去找大蒜。大蒜一向单兵作业独来独往,叫我去‘爆香组’。我一到那儿就哭了,姜、蒜头、辣椒都是狠角色,他们嫌我婆婆妈妈,叫我去‘点缀组’。可是你想也知道,芫荽那个人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他叫我去投靠干哥洋葱。洋葱跟番茄妹妹打得火热,劈头就训我:‘我们俩长得也太不像了点儿,哪!给你一张名片,去找这个精神科医师谈谈!’我走投无路,想到说不定菊、莲、兰见过世面能帮我找个落脚处,没料到她们异口同声说:‘我们是花哪,会议桌上长官面前的盆花冒出几根葱能看吗?我们常常上电视不能不注意形象!’我死了心不再找她们,忽然想,不如去‘盘饰组’试试,说不定交上好运。你知道盘饰组比较没有‘菜籍’观念,蔬、果、花都有,算是比较自由开放的。我去应征了,他们对我很和气,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