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赛·亚历山大罗维奇,”伏伦斯基觉得到了交谈的时候了,就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辩解的。请您宽恕我吧!不论您有多么难受,您要相信,我比您更难受。”
他想站起来。可是卡列宁拉住他的手,说:
“我请求您听我说说,一定要听我说说。我应该向您说说我的心情,也就是过去和今后决定我的行动的心情,免得您在对待我的方面产生误解。您要知道,我已经决定离婚,并且已经开始办手续了。不瞒您说,开头我是犹豫不决的,我非常痛苦;老实对您说,我一直想对您和对她进行报复。在我收到电报的时候,我也是带着那样的心情上这儿来的,说得明白些:我希望她死。可是……”他沉默了一会儿,考虑该不该向他袒露自己的心情,“可是我一看到她,就宽恕她了。宽恕使我感到幸福,因而感到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就完全宽恕了。我要把另一边脸也由人打,我想在别人要拿我的外衣的时候,连里衣也由他拿去,只是恳求上帝,不要剥夺我宽恕的幸福!”他的眼睛里汪着泪水,他那明亮而安详的目光使伏伦斯基受到震动。“这就是我的态度,您可以把我踩到污泥里,使我成为世人的笑柄,我也不会抛弃她,也不会对您说什么责难的话。”他继续说,“我的责任是很明确的:我必须和她在一起,今后还要和她在一起。要是她想见您,我会通知您的,不过现在,我认为,您最好还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