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门口的角落里,一个宪兵推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公务员:他慢吞吞的脱了衣服,以为袜子和短裤可以不脱了;被逼之下,他无可奈何的把一双腌臜的脚从裤管中提出来。
两个穿白衣的人又忙乱又烦躁,好似做什工的工人。
他们先简单的问几句,然后立刻动手,这儿摸一下,那儿拍一下。
正在受检查的那家伙,脸色发白,太阳穴里冒起微温的汗珠;讲话结结巴巴的,象哀求。问到第二遍,他才定下心神回答。
“你不光是这一点。你还咳嗽?”
“是的,咳嗽。”
“一定也觉得心跳?”
“是的,跳得厉害。”
“还有关节痛?”
“是的,特别是关节痛。”
“消化不良?”
“是的,一向消化不良。”
那人似乎完全安心了,高高兴兴的回答,仿佛终于得到了谅解。突然,老医生耸起肩胛,露出了真面目:
“你百病俱全,毫无问题。好,编入作战部队。”
那人微微摇晃了一下,哑着声音说:
“可是你明明知道……”
“你毛病太多了,哼,嗨,你一样病都没有!去你的罢!作战部队!”
另外一个医生正在对付一个大胖子,——腹部全是皱襞,两手遮了身体的某一部。他低声解释了一番,赶紧跑去套上他的硬衬衫,和扣有学士院徽章的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