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角落里放着一个东西,用一大块白布严严实实地盖着。我看不出那是什么。
“特拉德尔斯,”我坐下,又同他握了握手,说道,“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见到你也很高兴,科波菲尔。”他回应道,“见到你,我的确很开心。上次咱们在伊利广场相遇,我就喜出望外,相信你也是如此,所以我给了你这个地址,而不是我在事务所的地址。”
“噢!你有事务所呀?”我说。
“哎呀,我有一个房间和一条过道的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个办事员,”特拉德尔斯答道,“我跟另外三个人合租了一套房间—这样看上去才像正经做事的—办事员也是我们四个人一起雇的。我每礼拜要付他半克朗呢。”
他对我做这番解释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从这微笑中,我觉得又看到了他当年的淳朴性格、随和脾气,还有不幸的命运。
“我通常不会把这儿的地址告诉别人,科波菲尔。”特拉德尔斯说,“你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怕丢脸。我是为那些来找我的人着想,他们或许不喜欢到这种地方来。我自己啊,正在这世上奋力拼搏、攻坚克难哩,要是装出别的样子,那就太可笑了。”
“听沃特布鲁克先生说,你正在念法律?”我说。
“嗯,没错,”特拉德尔斯慢慢搓着手,说,“我是在念法律。事实上,我拖了很长时间,才刚开始实习。我做学徒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缴那一百镑学费真的好艰难呀!好艰难呀!”特拉德尔斯说,身子往后一缩,就像一颗牙被拔了下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