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也不敢动,在花罗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心绪骤乱。
猝不及防间,衣袖之下有什么轻轻地碰到了手背,容祈愣了下,忽然意识到那是端午当日花罗亲手系上的长命缕。
愿君长命百岁,无病无忧……她那时究竟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他还没想出个头绪,下颌上的力道倏地一松,自觉扳回一局的花罗便大笑着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回神啦!”
容祈还在恍惚之中,怔愣地抬起眼。
他本就生得极好,配上此时略显脆弱惶然的表情,硬生生把花罗惊天地泣鬼神的嘲笑声截断在了一半。
花罗忽然觉得,这病鸡崽怕不是成了精。
对视片刻,她又有点后悔自己嘴贱了,不太自在地退回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行啦小侯爷,别瞎想了,我又没生你的气。”
容祈沉默地望着她,许久,嘴角极轻地颤了下,似乎是想要笑一下,可最终笑容也没能成型。
几天之内仓促培养出来的一点默契与融洽仿佛在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气氛陡然变得比初见时更加生硬。
花罗摸摸鼻子,发现自己似乎弄巧成拙了。
她其实是真的不在乎——江湖漂泊二十年,太多真心假意尽数掺入一壶浊酒,说到底,不过是得即高歌失即休罢了。
可眼前这多愁多病的小侯爷显然不是同路人。
花罗忽然觉得容祈这人看着温和,实际上却像个最固执的守财奴,哪怕明知会困死在沉船之中,也仍然要抱紧自己的宝贝不肯独自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