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先生重点分析的另一条资料是庾仲冲的《雍荆记》。唐先生认为“所谓庾仲冲《雍荆记》当是庾仲雍《荆州记》、《湘州记》之误”,而“所记蛮人入石穴事大致本之《异苑》”。应该说,这后一点是不成问题的,但前一点很难说,只能说它成立的可能性很大而已。至于出自《周地图记》《神仙感遇传》的另两条资料,时效上既不具有更强的说服力,文本中的空间也脱离了《异苑》所说的武陵一带,唐先生认为这些资料表明“这个故事先在荆、湘一带传播”,之后“又流入蜀地”,其理由也不过是他个人的“设想”。
凭这样的资料和设想,要想将陈先生发现的可能性予以否决,平心而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况且唐先生的论证方式,笔者觉得也不无问题。
上文说到陈寅恪先生作《桃花源记旁证》的思维方式主要是悟,既如此,他在表述过程中笔端便显得异常跳宕。文中逞才使气、领异标新的地方屡见不鲜。如开头所谓《桃花源记》“其为纪实之文,则昔贤及近人虽颇有论者,而所言多误,故别拟新解,以成此篇”。到后文甚至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