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仵作,他既当这分差使吗,难说恶味难闻,则见他将袖子卷了一卷,又把衣襟掖起,猫腰伸手,从袜筒之中把一根象牙筷子拔将出来,走至死尸旁边站立,眼望地方,开言就讲话。
只听仵作开言叫:“王哥留神要你听:快些过来帮助我,咱二人,好脱衣襟验分明。“地方闻听心暗恨:李五猴儿了不成!那么些人他不用,单单叫我理不通。这宗味道实难受,只怕今朝熏死人。有心要说不过去,又怕刘公爷动嗔;若是府尊脸一变,毛竹板儿要打臀。地方无奈走过去,咬牙闭气把手伸。帮着仵作解钮扣,又见那,死人身上好衣襟。地方心中胡乱想:这才巧当儿不同寻。大人验完走之后,我就拿起这衣襟。拿到当铺我去当,至少也当八吊铜。眼下棉袄有了准,省得我,又借打钱去求人。心想是宗苦差使,原来是财神叫门把我寻。不言地方胡打算,且说仵作应役人。一见那,死人衣服全脱去,猫腰慌忙把手伸。连忙拿起一个碗噙上水,死人身上用口喷。然后又浇十数碗,这才上下细留神,手拿筷子接着验,从头至尾与前身。两膀两手全看到,鼻眼口牙验得真。颈项太阳都验过,往下看,胸膛出口少伤痕。小肚之上看又看,就是那,便卵子也留神。复又低头向下瞅,观瞧死尸那粪门。验罢将尸翻个过,留神又看他后身。就是那,脑后海底与脊背,腰眼看到脚后跟。仵作验罢时多会,忙转身,大人跟前跪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