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庇于日本帝国主义之下么?”V苦笑着说。他想,住法租界还可以麻胡一点,住日本租界就有点难堪了。因为V前在某部里做编译工作时认识了几个日本记者,他们都住在日本租界里,V从前对他们讲了好些大话,吹了好些牛皮。此刻若躲到日本租界上去,遇见他们时,那就太丑了。这是他不情愿住日本租界的最大理由。
——生命要紧,财产没有什么,几箱书籍,几件破旧的衣服让他们抢了去也算了。但是那一百块的银洋怎么样处置呢?那是这个月一家生活费,被抢了去时,翻译工作又还没有成功,那非饿不可了。革命军是不会伤人的。洋钱呢,就难保他们不要!V在车子上想来想去,结局还是这一百元现洋的保藏问题。V想早该花二十五元去分租日本租界的房楼,可以保存七十余元,也可以保存几件衣服,至少,小孩子们的衣服是该保存的。
V又想法国租界的同乡家里本来也可以去躲几天,不过去年政变时V曾向他商谈过,被拒绝了,所以不好意思去再说;并且他们家里的人多,寄住在他那边终是不方便;但到万不得已时也只好送家小到法租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