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真完全懵了,她的呼吸急促而又浑浊。
“来呀,把我给杨太太预备的礼物拿进来。”阿初吩咐门口站着的手下刘阿四和陆良晨。这两个人以前一直跟着荣初,以闯江湖为生。
刘阿四把一个黑色手提箱递到徐玉真手里,徐玉真的手在发抖,黑色皮箱里沉甸甸的,不断往外浸着血渍。浓烈的腥味渗出来,令人心胆俱裂。
“其中,好像有一个是日本人,叫酒井一郎。”
徐玉真吐出来,一地肮脏。
“我一向都是先礼后兵的,这件贵重礼物,请转赠杨羽桦先生,以示我回家的决心。并请姨娘,转告叔父,末日即将来临,请尽情享受这最后的春光。谢谢您。您可以走了。”阿初格外有礼貌地躬身相送。
徐玉真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狼狈地离开茶室的,她手脚僵硬,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刘阿四替她雇了一辆黄包车,把所谓的“礼物”搁置在她膝下,然后,放行。
徐玉真在哭。
她的手抚摸着黑色的箱子,这里面有她“初恋”情人的血,他的手,他的脚。他是她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他就这样不声不响、不明不白地去了。他为了她的事业,远渡重洋,他为了她的存在而存在。他的手曾经是那样温暖地摩挲过自己的手,他的脚尖曾经和自己的脚尖叠放,他们的血曾经交融过,他们唇齿相依,互相在黑暗里舔食对方的伤口,像狼一样在月华下号叫,彼此分享狂野的爱。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