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给皮罗多的打击,好比刽子手把犯人身上刺了字,定了罪名。他吓得魂都没有了。
阿道夫说:“家兄对你非常关切,特别和我提到你。你不妨把整个情形说一说,咱们来研究一下。”他说着向花粉商瞟了一眼,好比一个交际花准备付房租了。
皮罗多嘲笑莫利奈的时候何等气概,不料他这一下自己就变做莫利奈。银行家有心打趣,想叫可怜虫说出他的心事;他盘问生意人的本领,不输似包比诺法官审问罪犯。他拿话一逗,赛査就把经营的事业,女苏丹两用香皂,润肤水,连同罗甘事件,为了空头借款而打官司等等,都说了。皮罗多看见格莱笑盈盈的转着念头,不住的点头耸脑,便私下想:“他听着我呢,关心我呢!借款有希望了!”其实阿道夫是在暗笑皮罗多,象皮罗多从前暗笑莫利奈一样。
一个人给倒楣事儿弄得头脑不清的时候,说话总是没结没完;皮罗多说到后来,露了本相,显了底,掏出他的最后一笔赌本,要求人家接受护首油和包比诺商行做抵押品。老实人一相情愿的存着希望,听凭阿道夫·格莱把他试探,打量。阿道夫看出花粉商是个没出息的保王党,快到破产的关头。区里有一个副区长倒台,尤其是一个新近受勋的官方人士,阿道夫觉得非常高兴。他便老实告诉皮罗多既不能给他放款,也不能向他的哥哥,大演说家法郎梭阿说情。就算法郎梭阿一时糊涂,发起善心来想帮助一个政敌和意见与他相反的人,他阿道夫也要竭力反对,不让他做傻瓜去支持拿破仑的老冤家,在圣·洛克事变中受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