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受到一种无可言喻的感动。
一阵沉寂过后,那老人翘起一个指头,指着天说:
“无极是存在的。它就在那里。如果无极之中没有我,我就是它的止境;它也不成其为无极了;换句话说,它就是不存在的了。因此它必然有一个我。无极中的这个我,便是上帝。”
那垂死的人说了最后几句话,声音爽朗,还带着灵魂离开肉体时那种至乐的颤动,好象他望见了一个什么人似的。语声歇了过后,他的眼睛也合上了。一时的兴奋已使他精力涸竭。他剩下的几个钟头,显然已在顷刻之中耗尽了。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已使他接近了那位生死的主宰。最紧要的时刻到了。
主教懂得,时间紧迫,他原是以神甫身份来到此地的,他从极端的冷淡一步步地进入了极端的冲动,他望着那双闭了的眼睛,他抓住那只枯皱冰冷的手,弯下腰去向那临终的人说:
“这个时刻是上帝的时刻了。如果我们只这样白白地聚首一场,您不觉得遗憾吗?”
国民公会代表重又张开眼睛。眉宇间呈现出一种严肃而阴郁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