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有可惜之处:俞寿贺欲心未断,见美色犹未能忘情。先上来几个月,还能谨记鬼卒的教训,自凡所戒的三种女人,一概不敢冒犯。实在有欲壑不能填,忍将不住,便入青楼。反正勾栏中人,无伤于名节。是以每过一风月场,便择取一院之妓中最妖娇婉娈之辈,纵情而狎之。但是,他却未曾料到:这色戒既破,往往易放而难收。之后再遇上良家好妇,也会垂涎而思染指了。
俞寿贺接下来便对姚十七说到了关隘之处:
“我所吞服的是狐丹,这与寻常鬼怪是不同的。天狐修行,讲究的就是变化,不惟能具人形,还能随心所欲,修饰面目。要变成陈平、潘安那样的美男子,不过是一转念间的工夫而已。是以良家子之不能究根柢者,也只能爱慕我的容颜,听任我的使唤。同女子往来,已经到了这种无入而不自得的地步,我也就逐渐忘了戒律。就算偶尔想起来,也全当那是鬼卒不想称我之心、遂我之欲的一番废话了。”
“偶然间有一次经过浙东温州府,正逢着城外酬神爨弄,大张戏台,串演传奇。男女老幼,观者如堵。其中有那么一个小姑娘,年纪约可十五六岁,姿容冶丽,绝色无匹。”我看此姝正站在一座戏台底下观看台上演的一出《袄庙火》,神情迷离颠倒,仿佛有着无限深情,就直要飞上那戏台去了——“俞寿贺说着时,两眼一眯,似又亲睹着那佳人的痴狂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