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是一种颠倒。这实际上是一种控制或限制的方式。因为,如果说希腊自由所反对的最大危险是奴役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还存在另外一种乍眼一看就像是奴役之颠倒的危险:即权力的滥用。在权力的滥用中,人们超出自己权力的合法使用,从而把自己的幻念、欲望、欲念强加于人。我们在其中可以发现专制的形象,或直接是有权势的人和富人的形象。他们利用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来欺压别人,并把一些不合理的权力强加到别人的头上。然而,我们看到这些人实际上是自己欲望的奴隶——希腊哲学家常这样说。好的统治者是那些如其所应那样行使自己权力的人,也就是说,同时也在自身之上应用自己的权力。正是自身之上的权力将会控制、调整对他者的权力。
问:脱离了关怀他者的自我关怀不是有导致“专制”的危险吗?这种自我关怀的专制不是会变成一种控制他人意义上的对他人行使权力吗?
答:不会,因为控制他人及对其行使一种独裁权力的危险只来自这样一个事实,即人们不关怀自己,并且成为自己欲望的奴隶。不过,如果你如同所应的那样关怀自己了,也即如果你从本体上知道你之所是,如果你还知道你之所能,如果你知道作为城邦的居民对你意味着什么,作为家庭的主人对你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知道何者是应该怀疑的,何者是不应该怀疑的,如果你知道什么是可以期望的,以及相反,什么是与你完全无关的,最后,如果你知道不应该害怕死亡,这样,你就不会滥用你的权力对待他人了。因此,这里并不存在危险的。这一观念在很晚以后,在自爱成为可疑的,并被当作各种道德缺陷可能根源之一后才出现。在这种新的境域中,自我关怀的最初形式就是自我放弃。在戈雷瓜·德尼斯的《论纯真》之中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这些。在其中,自我关怀的观念被定义为对所有尘世关系的放弃。这是放弃所有那些成为自爱的东西,放弃所有那些对尘世自我的爱恋。[3]不过,我认为在希腊罗马思想那里,自我关怀自身不会走向这种会忽视他人,或者更糟的是,会对他人滥用权力的极端的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