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谓罗马式的性格中,蔓延着一种相对于精神作用的微妙的疑虑。这往往会导致梦想这种不伦的行为。梦想,并不是人们所认为的精神作用。毋宁说它是逃避精神的。
——然而,关于旅馆的梦想,并没有实现的前提条件。园子在信中反复说:“村里的旅馆都满了。就请住在家里吧。”我回信表示同意。一种类似于疲倦的放心的感觉袭上心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种放心曲解为绝望。
六月十二日,我出发了。海军工厂已渐渐打算放弃整个厂子。要请假,任何口实都能被批准。
火车上很脏,而且空荡荡的。关于战时的火车的回忆(除去那次快乐的旅行)为什么都是这般凄惨?我这次仍被一种孩子气的固定观念折磨着,在火车上颠颠簸簸。我下决心,这次不和园子接吻,就决不离开那个村庄。然而这种决心与战胜自己的怯懦的欲望时的矜持是两回事。我觉得我是去偷盗,觉得自己就像被头目逼着、战战兢兢地去当强盗的胆小的孩子一样。被人爱的幸福刺痛了我的良心,我所寻求的,也许是更为决定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