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没有想到,她和爸爸会在这种地方见面。
这一天是1990年2月14日。
赵喜贵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毁在这个日子里。这一天把他三十二岁以后的命运在中间画了一个分界线。
此前,准确地说是元月7日的下午3点钟之前,他还没有一点儿预感,他只是觉得这一天有些奇怪,他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里边却空无一人。
地上摆满了电线,还有配电盘。赵喜贵茫然地望着四周,只有西下的一缕残阳在玻璃窗上跳动着色彩,让人还能感觉到一丝生气。这个冬天,对赵喜贵来说,剩下的就是那一夜紧似一夜的呼叫着的北风,还有他那颗日夜悬着的心了。
透过那缕阳光,他看见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警车。他知道,今天审他的一定是重要负责人,可人呢?这公安又要耍什么花招儿?
正想着,进来了三个人。
我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赵喜贵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双手被铐着,他的双脚还戴着脚镣。因为赵喜贵常常不遵守监规,无理取闹,又好串供,所以经过研究,把他单独关押,脚上戴上了脚镣。赵喜贵的头发有点儿长,胡子拉碴的。赵喜贵坐在一个特制的圈椅里,铁制的圈椅。犯人坐进去以后加上锁,犯人就跑不了了,想跑也只能抱着铁椅子一起跑。赵喜贵看见我带着两个人走进来,身子微微欠了欠,可能是表示对我的尊重吧。我们在审讯桌后边坐下来,我先定神地仔细地看了看赵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