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时移世易,尔今,历史的内容和史学的性质都发生了根本性质的变化。今天的读者对于“资”“治”“通”“鉴”的认识,已不应停留在王夫之的认识水平上了。我们今天来读《资治通鉴》,是要通过它去认识它所记述的那一部分历史,去认识历史上的史学家是怎样看待和评价历史的,并从中判断、抉择我们对前人在认识历史上的继承与超越之所在,以丰富我们的历史知识和历史智慧。
三、《资治通鉴》的文采
中国史家有讲求文采的优良传统,《资治通鉴》在中国古代以文采见长的史书中又是属于上乘的著作。所以有人认为,“《通鉴》不仅是历史书,还可以当作文章读”[10],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这里,我要提到曾国藩在姚鼐所编《古文辞类纂》的基础上,稍更其类,增删篇目,纂成的《经史百家杂钞》一书。这是清末民初年间影响颇大的一部古文读本。《杂钞》于“叙记类”主要选录《左传》《资治通鉴》两书。所选录的《资治通鉴》十一首是:赤壁之战、曹爽之难、诸葛恪之难、谢玄淝水破秦之战、刘裕伐南燕之役、韦睿救锺离之役、高欢沙苑之战,宇文泰伐北邙之战、韦孝宽之守玉壁、李晟移军东渭桥之事、裴度李愬平蔡之役等。这些,大多是记战争,写若干重大的历史场面,也涉及不少历史人物。曾国藩在本书《序例》中说:“叙记类,所以记事者。经如《书》之《武成》《金縢》《顾命》;《左传》记大战、记会盟,及全编皆记事之书;《通鉴》法《左传》,亦记事之书也。”他说的记事的“事”,即是史事。同《古文辞类纂》相比,《杂钞》在选篇的标准上,已不仅仅限于古文辞,但古文辞无疑仍是其选篇的标准之一。《杂钞》所选《资治通鉴》的这些段落,确是它在文字表述上的精彩之处。记人,如亲见其人;写事,如身临其境;勾勒场面,如读历史画卷;都能给人一种史学审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