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全方位多角度的考虑,我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态表明,我这个决定太明智了。他刚唱到“黑夜漫漫”一句,虽然低音部有点拿捏不稳,但劲头十足,却不知为什么,歌声戛然而止。里面随即爆发出一阵异常可怕的大喊大叫、咚咙跺脚和不敬之语。至于是什么惹了他,我自然一无所知,单从屋里的动静来看,毫无疑问,这厮出于某种尚不明确的原因,突然重现了所谓的餐刀人格。
身处乡下有一个好处——我是说,假如你和布林克利同属暴躁类的神经病——那就是拥有最大限度的行动自由。以他此刻闹出的动静,倘若是在格罗斯诺广场或者卡多根公园,不出两分钟,就有警察蜂拥而至,居民纷纷打开窗户,哨声四起。但是,在人迹罕至远离尘嚣的扎福诺·里吉斯的孀居小舍,他有充分的自由表达空间。方圆一英里内只有一所公馆,而两地相隔遥远,等他这边厢的鬼哭狼嚎传过去,也早已化为喁喁细语了。
至于他以为自己追的是什么人或东西,我不能妄下判断。有可能是花匠兼代管家果然没去村里——他此刻准后悔不迭。也可能是布林克利醉到了这份上,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具体的追逐目标,他或许追的就是天边的彩虹,全当锻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