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朝,兴兵远攻,因为向外贪求,却让国内空虚,以至于天下溃散反叛。汉文帝偃武修文,在文帝时期,一年审案不过数百起,赋税低,徭役简便。到了汉武帝时期,厉兵秣马,征讨四夷,天下一年诉讼案件以万计。赋税烦多,徭役繁重,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也要在亭障站岗,孤儿号哭于道路,老母、寡妇饮泣于街巷,这都是开拓的疆土太大,政法不休之故。如今函谷关以东的民众,生活困难,流离失所,人之常情,莫不亲近父母,爱恋夫妇,如今发展到卖妻子,卖儿女,法律不能禁,道义不能止,这才是国家真正的大忧大患。而陛下忍不下一时的恼怒愤恨,要将中原士众,驱之于大海之中,以快心于幽冥之地,这不是救助饥馑,保全百姓的做法!
“《诗经》说:‘蠢尔蛮荆,大邦为仇。’(你这愚蠢的蛮荆,竟敢与大国为仇。)意思是说,圣人在位,自然四夷宾服;中原衰乱,自然蛮夷先叛。这种祸患,自古有之,蛮荆尚且反叛,何况万里之外的南方蛮夷呢!骆越之民,父子同在河中洗澡,习惯用鼻子饮水,与禽兽无异,本来不值得设置郡县。其地孤悬大海之中,雾大露重,气候潮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大军前去,敌人还没见到,战士已经死了。所谓珍珠、犀牛、玳瑁,也不是只有珠厓郡有,放弃它一点也不值得可惜,不讨伐也不会损失威信。那里的人民,如同鱼鳖,不值得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