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餐馆里为何这般清静。暗想从小到大,也没有一个人这样仔细地为自己操过心。母亲早殁了,父亲终是不懂女儿家心里的事,外祖母毕竟隔了一代,彼得又是这么个心不在焉的个性。算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不由得,就有些伤感。麦考利见了,反倒不忍起来,赶紧解释:“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你。有一半是为我自己。”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不成?”
麦考利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们女人只能想到生日上去。你觉得麦考利局长听上去怎么样?是不是比麦考利警长好听一些?”
“你升迁了?怎么不早说?这么说,你不想退休了?”
马姬一时喜出望外,也不顾有提琴师在旁,一把抓住了麦考利的手摇晃起来。麦考利拍了拍马姬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休?放心吧,我不会退休的,至少现在不会。”
马姬咦了一声,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退不退休,横竖是你的事。”麦考利盯着马姬直直地看:“这话当真?”马姬不说话,却将眼睛避开了。突然想起那日飞云给自己看手相时说的“总得和别人分男人”的话,心里不禁动了一下。
两人相拥着,慢慢地又跳了一会儿舞。这时提琴师就换了个曲子来演奏。那曲调像清凉的水,大把大把地从琴弦上绞下来,流得满处都是。马姬依稀觉得调子很熟。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来,那是变了调的《科罗拉多河上的月光》。许多年以前,在汉福雷先生送儿子彼得上斯坦福大学念书的晚宴上,就演奏过这支曲子。那天她第一次和彼得跳舞。确切地说,那天她是第一次和男人跳舞。那时她和彼得都还那样年轻,以为将来的日子必定如那曲子一样悠远绵长,没有尽头。那片月光伴着她走过了一程又一程的路,走到这一程时,未免就有些暗淡模糊了。马姬再一次将脸埋在麦考利的肩上,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