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唱几句,就停下歇一歇。小七轻轻拍了拍掌:“唱得好。”
老人偏过头,他的脸有点儿奇怪,满面皱纹如核桃一般,眼白上翻无瞳仁,显得黯淡无光。
“不中用了,只能躲在这里唱。”他说。
小七仰头看着半空里的那几盏灯,此刻已成了几个缥缈的小光点:“这灯很美,是孔明灯吗?许愿的?”
“这不是孔明灯,我的灯也不给活人许愿。”
“那给谁看?”小七暗暗观察着这老人的脸,确定了,他是盲人。
“给那些亡灵指个路,他们也要灯啊。”
小七未及答话,便听得脚步声响起,黑背几个人已迅速赶了来,见她好端端站着,便没上前,在她周围绕了个半圆,手揣在腰里。
“没事不好好睡觉出来干吗?”黑背口气不耐地数落,“这人是个老瞎子,你没事别跟他啰唆。”
小七转身回兰居,她一步一步数着步子走回去,黑背又在她身后说:“你速度快点儿,这么慢腾腾,少爷要是起夜了找谁?”
小七没跟他顶嘴,她不过走出了房间,走了这几十步,黑背他们就已气势汹汹。但那老瞎子仍坐在那里,刚才那一出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唱戏,鬼号一般的戏声,被风刮得支离破碎。
黑背每天要过来绕几趟,他住的地方离兰居近,伸头就能看到他们,他也不让小七关窗。小七说:“你少爷怕光,你不乐意,自己跟他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