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择试图再拉住许春来,但后者此刻情绪上头,一把甩开他迟来的触碰,开口道:“你也知道我的导师不接受我们这些女生再上工地了对吗?”
“也是,所有人都觉得,女生应该享受一点太平的日子,最好是在设计院里画两张图纸,就这样算了!”
“什么勘探!什么下工地都想都不要想!”
她想起刚刚下工地的时候,她跟着齐揭阳一起做活,有老师傅嘲弄道:“女娃娃会锯什么木头嘛,看你样子还很丫,不会没碰过木锯吧!”
周围响起哄笑声。
她所有读过的书,学过的知识,做过的实践项目,转眼之间就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没有人接受,所有人先一眼看她的性别。
吃不得苦。
他们说。
可是她照样和所有人是一样作业的,照样也是磨平了指纹,晒黑了肌肤,照样身上手上都有伤口,照样曾经跪肿了膝盖压破了肩膀。
她会流血。
就像摔下去的李觅舟李师兄一样会流血,也会有一瘸一拐的时候,就像被牵引绳掉在半空留下终生瘫痪后遗症的赵奇。
周秋澜在她身边尖叫,叶怀悯冲过去试图拽住绳子。许春来闭上眼睛的时候常常能回忆起来那个画面。
悬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