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出了这个信号。弗雷曼人有句老话:南方天空的白色,夏胡鲁的嘴。风暴就要来临,巨大的风暴。她感到了预示风暴的阵阵微风,扬起沙砾,打着她的脸颊。风中有股死亡的刺鼻味道,像引水渠里的臭水味、浸湿的沙地味、燧石燃烧的焦味。这种风暴会带来水,正因为这个原因,憎恶水的夏胡鲁才会送出这种难闻的风。
鹰也飞进她所在的岩缝,寻找躲避风沙的安全之处。都是和岩石一样的褐色,翅膀则是深红色。真想和它们在一起啊。它们有地方可以躲藏,而她却没有。
“夫人,风沙来了!”
她转过身,发现死灵在穴地的上端入口处叫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弗雷曼式的恐惧。利利落落的死没有什么,还能把尸体的水留给部族。这是她可以理解的。可是……死而复活的某种东西……
风沙抽打着她,把她的脸庞刮得红扑扑的。转头一看,只见可怕的沙尘直冲天空。风沙肆虐的沙漠变成了茶褐色,躁动不安。一座座沙丘像保罗告诉她的拍打海岸的浪头。
她转念一想,觉得沙漠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物。以有限与永恒相比,哪怕沙浪在悬崖上拍得再响,也不过像一口煮开的小锅罢了。
但对她来说,沙暴已经充斥于整个宇宙。动物全都躲起来了……沙漠上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有沙漠自己的声音:被风卷起的沙砾摩擦着岩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汹涌的狂风发出尖啸;一块巨石从山头猛地滚落下来——砰!视线以外的某个地方,一条蠢笨的沙虫翻翻滚滚,一路拍打着沙漠,尽快逃回自己干燥的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