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珂给二爷在后院里摆了桌,让他吃口东西。程珂自己今天也不着急回家,明天还要早起外出,看这时间,八成一会儿就随便找个屋子凑合睡了。
肇之远很快换好睡衣出来喝粥,二爷竟然难得安静地坐一会儿,一碗鲜香的海带粥好像把他满肚子的愁肠都给挑出来了,他一抬眼,看见还有半弯月亮,树影缭乱,还真是应景。
难怪过去的人动不动吟诗作赋,他肇二爷虽然没这情怀,但不缺故事。
有时候这人住惯老房子,真不习惯钢筋水泥的小笼子。
他看着粥碗,忽然开口和程珂说话:“我们过去都是远芳阿姨给做粥喝,胭脂厂里数她手艺好。”他有些感慨,又歪肩膀倚着躺椅,“你说这人心怪不怪,银桥不是她生的,可她这个妈当得没半点亏心,护着她,宁可天天挨那畜生的打。可能也就是她被陆兴平虐待落下病了,后来她生自己的闺女,糟了那么多罪,让一禾身体也弱,一盒药就给吃哑巴了。”
肇之远一直为远芳阿姨不平,因为这世上的报应不爽,好人没好报。如今一碗粥怎么学都学不出当年她做的味道,让他眼角都发热,一时话也说得多了:“你说如果登登没死……我们大家都还好好的,她们都能看到今天,看到胭脂厂这片地能有个好结果,我把家留住了,这棵老槐树也不用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