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教授拒绝吐痰而致死的一幕,却在秦江记忆中刹那间凸现出来、鲜明起来,让他怎么也无法平静。他清楚自己务必作出选择。
于是,他追上去,而且说:
——这个课题,交我来做。
老院长感到非常意外:
——你有兴趣?
——不是兴趣,是一种……怎么说好呢,一种历史的良知和责任。
——历史的良知和贵任?说得好,那就交给你……是你有亲人,在香港沦陷中……
——不,可以说,没有,我父亲是日寇进攻香港前三天,因我姊姊的出生,从香港飞到韶关的。他没有成为难民中的一员。我的其他亲戚,当年也是从惠州方面逃亡的,得到东江纵队的帮助,都安然无恙……
——不必解释了,请相信,你是作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选择。我应当祝贺你。
老人伸出了双手,紧紧握住了秦江的手。
一股热流,传遍了秦江全身。
此刻,秦江心里却有另一个念头: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是否真能置尘俗的喧嚣而不顾,独行而不左右张望,共至能置之于死地而后生。陷于危机四伏、众口砾金的文化困境下,究竞能否把持住自己、铸造自己、重塑自己,而不至于为尘嚣所淹没掉、消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