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落寞的转身,见师兄弟们已经开始在院里继续操练。
小师哥涵元在压腿,朝天蹬的功夫了得,笔直的腿勾在耳后,金鸡独立在大枣树下。凭糖糖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勤勉。程老班主对他要求原本也比其他的徒弟苛刻,涵元的功底也比其他师兄弟要出色。
看着糖糖蹲去他身旁的枣树下,托个腮若有所思的神色,涵元开口问: “你舍不得他?”
“舍不得谁?”糖糖奇怪他的“他”是指谁?虽然她猜到一二,但是这话从小师兄口中问出真的有些奇怪。
“孟经略!”涵元一字一顿提醒。
糖糖仿佛被戳中了要害无处藏身般紧张着揉了手指,然后若无其事说:“我当然舍不得他,他欠了我大笔银子没还我呢。若我有了这笔钱,别说去北平的车票钱,就是给你置办身行头都可以。”糖糖心里噗噗乱跳,一个深藏的秘密,她自己都不肯定是什么感情,猛然被涵元揭开。
涵元侧目打量她,似不想戳穿她的谎言应了说:“那先谢谢小师妹了。”
糖糖听姐姐们议论说起,齐梨美发达,一半儿是因为他的戏唱的不错,梨园世家;一半是因为他人活络会钻营,为达目的什么都搭得出去,这些是升平社不允许的,也是小师哥不屑鄙夷的。几次有阔太太和达官显贵点了涵元去陪酒,或执意认作干儿子,涵元都不解风情地推诿,有些贵重的行头送来,都被他原封地送回了。说是洁身自好,但是在同行眼里就是另类。仿佛自己沾了一身泥,绝对不允许旁人一身洁净站在自己身边,衬托出自己的狼狈一样,齐梨美竭力地拖同行下水,有人暗中送了齐梨美一个绰号—“齐老鸨”。而枫汀城同龄人能同他一决高下的,只有“牡丹春”白涵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