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他一把拉住濯月,径直蹲下身,手在濯月腿上往下一捋,摁至伤处,濯月没忍住浑身微微一颤,苏穆指尖感觉到她衣物之下皮肤肿胀凸起,相比于别处更加灼热。
“你腿断了。”前些年长时间行军让他对外伤治疗也有不少了解,他心知濯月倔强,也没再与她多说,只微微蹲下身,示意濯月到他背上去。
濯月有些抗拒:“我能自己走。”
苏穆便不再与她讲道理,径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没有任何要跟她商量的打算:“先到避雨的地方,我给你接骨。”
濯月皱眉:“我能走,骨也能自己接,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你不要一副我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你足够有用了。”苏穆道,“你这样也一点都不狼狈。”他垂头盯了濯月一眼,眸中神色让濯月不由失神,一时哑言。
其实对苏穆来说,濯月这样怎能算是狼狈呢。他在濯月面前才是有过真正狼狈之相的人。在他未登机为帝,力量尚且弱小的时候,濯月见到的他,那才叫狼狈。
他尚且记得在南越军营里受过的种种耻笑,在起兵北伐之际落入的每次陷进。他从尸海里爬出来过,被肮脏土地掩埋过,每一次都比现在的濯月要狼狈万倍不止,可没有哪一次,濯月曾笑过他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