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说到这里,伸手从我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让我替她点上。刘医生抽烟的姿势很娴熟,那一串串圆圆的烟圈在她面前可以盘旋许久。刘医生说她还梦到了她的孩子,她说她孩子就站在她丈夫旁边,手里还握着一颗手雷,她说她丈夫临牺牲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刘医生说到这里,头变得很沉重,无力地趴在了餐桌上。
我问刘医生我那儿子是我的吗?我说你知道李桂兰和我结婚前已不是处女,而且孩子怀胎七月就落地还有八斤重。我说,你现在要走了,你可得对我说实话。虽然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可是我希望知道真像。
刘医生听罢我的话,忽然把头抬起,她用力摇了摇脑袋,把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喝了口水后说,你把我灌成这样终究就是为了问这话呵?我说我也灌了自己,我要是不喝酒,我终究问不出这句话,因为你是我和李桂兰的介绍人。刘医生的舌头还是有些大,可是看起来头脑清醒了许多。她说她能理解我,其实很多男人都会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其实你觉得是,他就是的,你觉得他不是,他就越看越不像。遗传基因这个东西有时候很奇怪,你不知道哪辈子的先人把遗传的因素给了你,叫你成为了四不像,给人添堵。比如,你把自己想成牲畜,便平添出一些体毛来。难道不允许李桂兰想得自己早产呵。人们多说猪三月狗二月,那就是在说猪狗怀孕的日子呢。刘医生说罢自己独自讪讪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有些市井的感觉,让我有些陌生。我说,你在说酒话,是歪理。我说,一向理智的你为何会说出这般不合情理的话。刘医生做出神秘的模样用手指了指我说,你不懂。人的内心想什么,想多了,生理和心理真会发生些变化。所以人要多往好处想,这叫阳光。那猿可以变成人,人也可以变成猿,人要是变成了猿,那这个世界又要动荡了。我知道刘医生在拿话绕我,她还是不太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