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弗洛伊德所举诸案例可以被看成是真正的(病态)一体感。在第70页记载,一寄宿学校女生收到悄悄爱着她的男子的一封信,这激起了她的嫉妒心,她对这封信的反应是神经症发作。她的几个女友因受到心理感染也“接受了”这种发作。对此,弗洛伊德解释说:“如果认为她们出于同感而染上这些症状,那是错误的。相反,同感产生于认同(一体感),其证据是,这类感染或者模仿即便在两者之间事先存在着的同情少于寄宿校女友们所通常有的同情心的情况下也会产生。”弗洛伊德的第一个命题是正确的。但是我并不认为,这里会“产生”同感,因为同感恰恰是以在这里因一体感而被抵消的现象上自我疏远为前提的。[23]
在许多方面,儿童的童稚般的[24]与成人的差别不是程度上的,而是类型上的。这表现在具有类似于上述病态例证特征的那种一体感。所以,在儿童的“游戏”中以及在儿童作为戏院或者木偶演出的观众时,可能与成人的“游戏”或者——如人们通常所说——从审美的“体验性感觉”的类似情况便显著的不一样。在成人为体验性感觉者,在儿童则为一体感。在成人本来为“游戏”者,在儿童则是“当真的事”,至少是眼前的“现实”(参阅弗洛本纽斯在上引著作第59页所举的用三枚石子做“小汉斯、格蕾特、巫婆”游戏的孩子的例子)。上文提到的弗洛伊德关于孩子和死去的小猫的例子更属于儿童心灵生活心理学范畴,与病态心理学关系不大。(个体)自我意识在童稚的心灵生活中是变化不定和缺乏关联性的,所以它不由自主地、童稚般地委身于外来的、在“遗觉”中想象出的生命,其激情大大超越成人。当一个小女孩抱着她的洋娃娃“扮演”妈妈时,这种“扮演”的游戏性质,即“仿佛”是妈妈的那副样子,大概只是对成年观众而言。孩子本身在游戏的瞬间觉得自己(以自己的母亲与她自己的关系为榜样)与“妈妈”(在这儿仍然是一种个别想象,而非一时的一般用语)完全是一体的,洋娃娃则与其自身一体。所以,儿童作为戏剧观众的反应与成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