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见到已经被吓得不成人样的女儿之后,在抱着她搂着她并掰着嘴问了几个一家人最关心的问题之后,何翠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喉咙里发出的连自己听了都要吓一跳的奇怪声音,呜呜啕啕地哭了起来。尽管她整个人已经崩溃到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地步了,但她还是不敢让邻居们听见自己家里的任何动静。在哭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跑到堂屋中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北墙的中堂和大桌子“砰、砰、砰”连着就是三个大响头。陈向辉见状赶紧上前去扶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三个不折不扣的大响头磕得她脑门子都出血了,整个头发也都散乱开了,就像个刚下完蛋的草鸡腚一样。她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整个人像没了头魂一样,斜楞着身子依靠在他的胸前。
他的胸此刻尚且温热,如用了一夜的热水袋。
“她爸啊,这个不值钱的破官咱以后不干了,行吧?”她磕完头之后又顺势在她男人的怀里靠了一会,然后便伤心欲绝地一脸凝重地对他念叨着,她现在可算知道以前电视上演的古代的大臣在朝廷大殿上硬是拿头撞柱子来死劝皇上真的能撞死人,可不是吓唬吓唬皇上的,“咱既不操那个心了,也不想那个好处了,行不行?谁有本事让谁干去吧,反正咱是不干了,就算俺娘几个求你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