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玄面不改色,垂眸颔首:“是。”
杨衍沉默了半晌。
他负手在前踱了几圈,忽然停下来,以一种深不见底的姿态与闻玄对视着。
“那……倘若朕使上将出兵收复西晋,若卿旋师归来,则许以大都督之衔、太傅之尊,并赐九锡之荣,闻氏一族自此宠禄光大,经世不绝——如此,卿可愿接旨领兵啊?”
这番话,若是说在北极殿上,可想而知该是何等震动。
远的不说,光武昭公一生极尽尊荣,身后也未曾得过赐九锡之荣,而如今光是这一句话里,一个垂垂小国,便让杨衍许出了这种种荣光。甚至不惜让紫宸府的设立成为一个笑话——甘愿让眼前这人尽掌王朝兵权。
说闻玄心头无有震动是假的。
这沉默似乎很长。
许久,他后退半步,躬身拜道:“故光武昭公臣寒渡,一生征战八方,赫赫功绩于朝,后人无所能及。今陛下虽有厚待之心,然臣玄惶恐,才疏德浅,自问不及昭公万一,上之恩待,决计不敢妄承。”
好一句不敢妄承。
杨衍心头一动,摇摇头,道:“不算妄承。”
他说:“西晋,自先帝朝起,便是我大乂杨家的心头大患,卿若能翻覆除之,非但与王朝安定有不世之功,更让朕有颜于列祖列宗,功绩之盛大……当可比肩昭公。”
闻玄眸光一动。
他又问:“就是不知,闻卿究竟愿不愿为朕执苍旻平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