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揉了揉额角,试图驱散聚集在眉头的倦意。琅琊王氏纵横数十载,根基稳固,郡望丰隆,绝非寻常豪右可比,此番崇王府之事虽称震动,却也不至让他也跟着乱了阵脚。只是身为当朝丞相,百官之首,时政局势之上,他自是少不得尽收眼底,处处上心。数日以来都是下了早朝便一头扎进幕府之中,大小议事接连不休,任他高贤俊才,也犹自免不了头疼。
侍从自外叩门而入,隔着淡烟幽屏,拜礼问道:“相爷,今夜可是仍旧宿在幕府?”
少顷,屏风后的人淡淡‘嗯’了一声,正待侍从将要退下时,又听其吩咐道:“且去,静候传召。”
侍从闻言,恭敬应了一声,退将出去,微掩了房门。
坐忘几许,门外忽然传来两声叩门的响动,王修眉目一动,起先还当是下人有事来禀,静候片刻仍不见其进门,这才疑惑起来,一时起身下榻,拂着两片疏阔广袖,亲自前去开门。
吱呀一声响,房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深如夜色的斗篷,在这样的时节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直到那人摘了连帽,露出一副熟悉的容颜,王修惊讶之余,方才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