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蔚然一一应着,声音甜脆,笑容亲昵,衬得旁边的老方和老李越发陌生。
眼看小方的双手被各种东西占满,老方干咳一声:“群众的心意可以领,群众的礼不能收。”
“啥子礼哦?”嬢嬢听见了,转身又走回来,“这些都是自家做的东西,小方书记不是同个姓也是我们自家人,自己吃自家,有啥子问题?领导你可莫要冤枉人。”
他们一路行来,看了晾谷架上的金色稻穗,也看了溪面上竹竿挑晒的蓝色侗布。打工返乡的年轻人正忙着把自己或邻居家的房屋修修补补,顺便显摆各自的城市见闻。小崽们穿着从城市买回的新衫新鞋,在风雨桥上听老人讲古。临近黄昏,高高低低的歌声从不同方向飘来,如溪水一样悠悠地跟着光阴流淌。
这样的景象并没有让老方和老李展露笑容。
到了芦笙坪上,看见几个嬢嬢毫无章法地追着一颗球,老方更是摇头点评:“这种小场地打羽毛球好了,搞足球就是不伦不类。”
方蔚然笑笑:“她们只是在玩近距离传接球,不需要多大的场地,但一样可以舒活筋骨,活跃身心。”
老李皱眉不语,等进了鼓楼看见墙上的足球队奖状,她终于问道:“所以你们真有一支足球队?在这种地方搞足球队的意义是什么?又占用了多少发展资源?算过经济账吗?”
这一连串问题让方蔚然怔住了,恍惚间看见了春天时那个坚决反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