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是你还是哪个?”花广武的声音也变得尖利了起来,拖着还有些不大便利的腿向他步步走近:“你读书能耐?能耐你连个秀才都考不回来?凭啥家里的钱都可着你一个人花?凭啥我就得下田卖苦力气干活?”
花广文倏地闭了眼,再睁开来,已经是满满的痛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按捺着不让四肢颤抖得太厉害:“再,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肯定,肯定能考中……”
“哼,”花广武眼底眉梢全是讥诮之色,东厢那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动静,他回过头去凝神听了听,忽然扭过头来看着花广文扯起嘴角笑道:“现在可好,厉家那小子能耐了,二房那妮子也要发达了,咱们呐?啊?”
“凭啥他们能过得恁好?”花广武的语调忽然沉了下去,几乎是压着嗓子吼道:“要不是二房,我咋会让人打伤了腿?要不是二房,村里头那些人咋会那样看待咱们家?要不是二房,何家咋会要退亲……”
“还不都是你不学好……”花广文无力的呼喝了一声,听到最后那句,面上却是呆了呆,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阵夜风从窗棂缝里钻了进来,狭带着桌上的灯苗晃了晃,灯芯被刮得一半垂到了灯油里面,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花广武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只留下花广文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桌前。过了良久,窗外呼呼的吹过一阵风响,他缓缓抬起头,面上已是一片泪痕。